冷寂．綿延離巢

工作的地方有個孩子,就讀小學四年級

是個活潑但是常常忽略分寸的男孩

我在那裏工作近三年,也就看著這男孩三年的成長

以前的他

聰明,活潑,在自己的世界裡不亦樂乎

說不上貼心可愛,但保有小孩的純真

近來,他變了

功課時常不寫,工整字體變得凌亂

會在進教室時用開心的語氣跟我說:

"姐姐~~你知道嗎!!我今天在學校勒人家脖子耶!!!"(後來得知是只因為同學說男孩沒去掃地)

"姐姐~~我今天跟人家打架,我贏了耶!!!"

學校聯絡簿出現導師留言:

今天XX(男孩小名)在學校找同學聊天

同學不肯陪他聊,他就踹同學肚子

請家長多注意,這樣XX不僅交不到朋友也容易出事

他也會在教室

對著幼稚園的小女生說:

"再吵!我就撕爛你的嘴!"

"小心我把你拉去後面揍你喔!"

"爛!賤!給我閉嘴!"

諸如此類的話

我很訝異,我覺得我有責任糾正他這些行為

我不停提醒他這些話很不好

也帶著他設身處地想:如果你被講這些話,會是什麼反應?

前天,他的功課三分之二空白沒寫

於是我在老師要求下

很強硬的要求他在我面前把回家功課補完

期間他哀說手痠,我沒讓他休息

他說想睡,我也跟他表明我知道他在裝

(通常我們不揭穿小孩的真正想法)

該讓他知道:自己該做完的事情,拖到後面也是要做完

不是把空白的功課拿來就可以直接不用寫了

後來,男孩媽媽來了,帶了炒飯要給男孩吃

男孩欣喜的離開我面前

坐到媽媽面前,準備開始"邊寫功課邊被餵食"

(獨子,爸爸媽媽都很寵,小四了連開舒跑鋁罐都不會)

我說:"XX你回來,在我這裡把功課補完再去吃!"

老師原本想說:"媽媽來了就讓他......"

我首次強硬:"不行!!寫完再去媽媽那裏吃!"

於是老師妥協,小孩也乖乖的回到我這裡寫完功課

我以為,這樣是對的

但今天我聽到ㄧ些事情,我開始懷疑

並且對媽媽有點愧疚

那位媽媽被爸爸逼著離開了家

目前並沒有跟兒子一起住

媽媽帶著炒飯來,也許只是想多跟兒子相處

擔心不知道多久沒見的兒子是否飽暖

我卻無意間剝奪了那段時間

唉...................

理智上我知道自己的做法正確

但情感上卻責備自己當時的強硬.....

當老師,當那個"有問題都可以來問的姐姐"

真的好難